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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笃|反义。

*君笃三千字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私心夹带月寿私货。
*小细节与原作是有出入的。
*是的我就是标题废。

刺耳又漫长的哨音简直就像谁在尖叫。疼痛感一旦过火,就会变成脱力的麻木。远野知道这一点,也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左膝里只剩无知无觉的撕扯感了,但没有分毫力气。他觉得他那多灾多难的半月板顽强地挺过这一劫又一劫也真是不容易,它的生命力应该被表彰。

有医护人员趁着他还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将他小心地从地上扶起来,问他还能否维持站立。远野阴沉着面色一言未发,随手掸去他可以看见的几点尘埃,那是他方才狠狠摔倒、并捂着伤处痛呼着翻滚时蹭上的,灰褐色在他代表一军的红色制服上好在不算特别显眼。

他好像听见君岛笑了一声,又或者是在喊他名字,其中意味他自然清楚得很,而好笑的是,不久之前他对此还是旁观者,最后打算向队里那个唯一的后辈削一个不够格的处刑球。

嘁,那小孩应该不至于为此有什么心理阴影吧。

他无所谓地想。

远野没心思在这时去挑战所有人的耐心,即使他向来没有多余且矫揉的情绪,也没打算撑一份可笑的骄傲无理取闹。他一把扯下领口的徽章,听见布料发出一声小小的哀鸣,然后把它就像丢弃什么垃圾一样狠狠砸在地上。一小块金色在球场上弹起又落下,恰恰巧巧滚去君岛腿边,他俯身去捡,动作仍旧优雅得像在拍摄那些女性向广告。他重新站直了向远野看去时,远野已经被人架着走出段距离了,他稍微启唇意欲说些什么虚伪的辩解慰问之辞,又作罢。

远野在这时终于寻回心思,猛地挣开协助者,他们摔倒在地,而远野连垂目一瞥都不愿施舍,倒稍微侧首去远远睨着仍旧站在球场上的老搭档,两个人隔着几十米距离撞上视线。远野自喉间发出声真心的嗤笑,虽然仍旧因为着力是唤醒的疼痛紧锁着眉,也依旧成功扯着唇角划出一道嘲讽至极的弧线。他确定君岛看到了,但不知道他会因此联想和理解出什么意思。他旋身回去,向着医疗中心的方向头也不回地、一瘸一拐地挪步。

君岛回到一军席位,面色如常。平等院没有作出任何评价,种岛上场时经过他身边,压低声音说他这次做得有些过火,但面上笑意倒一点没变,上扬的尾音和关西腔仍旧显出一副轻佻样子。君岛知道他是认真的,虽然种岛其实对此不甚在意,他好像对什么都不甚在意。

这一轮洗牌战打得堪称惨烈。

君岛将手放在口袋里摩挲着其中那个带尖锐棱角的金属物件,走在一大群国中生后面。他们还不太能适应这样的比赛,大部分都急着去看望那些仿佛生命垂危的队友,毕竟,用平等院的话来说,世界是犹如真正战场一般的残酷。当然,相比而言,自己的同僚早就见怪不怪得很,一个个打着哈欠显出十万分懒倦,然后三三两两地散开去。

他路过了被毛利霸占的病房,脱臼对于他来讲其实并非严重的大事,虽然那位主治的中医掰着他手臂为他做正骨时他惨叫得像是正被屠宰。君岛毫不怀疑,那是因为越知正手足无措地站在他身边,拉着他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但也无法否认,或许恋爱中的小孩子就是会变得如此脆弱又易碎,年龄退回幼稚园。

狡猾的后辈。

他叹着气作出如此过犹不及的评价,瞥了眼毛利硬逼出来的几点眼泪,然后扭过头拒绝观赏越知去吻他面颊的画面。他同样也拒绝想象,这对平均身高两米一的双打搭档要怎样挤在一张单人病床上午睡。他重新迈步向前走,又路过塞满了国中生的几间屋子,吵得很。

远野向来不喜欢那种氛围。

虽然他平日里总是有本事也乐于把小事化大大事化到无法收场,G10里成天精力充沛随时准备凑热闹起哄的除了毛利寿三郎和加治风多,还得算上他远野笃京。君岛回忆着远征期间难得和平的时日,两个恶劣至极的家伙居然没能彻底将那只红卷毛带上歪路也算是奇迹了,三个家伙上窜下跳吵吵嚷嚷,包括一向讨厌噪音的加治,他们结伴去扫荡食物时,模样几乎要闪光——包括那个,惹人厌的、看起来好像阴沉沉的远野。

他及时收住自己的心骛八极,站在偏僻角落里那间独立病房紧闭的门前。君岛稍微犹豫了一会儿,直到听见几声隐约的闷哼,于是他连门都没敲就直接额旋开把手进去,恰巧看见远野半个身子探在床外,正努力伸手去摸床头柜另一端的手机。他似乎被吓了一跳,抬眼愣愣地瞥门边的不速之客,半秒之后就敛下那副神情,换回往日那种促狭又讥诮的神色。只是他头发乱糟糟的,又为它的凶悍程度减了几分。

君岛低叹一息,权当没有看见。他走过去帮他取了那一堆电子产品,丢在大约是腹部的位置。远野一言不发地撇过脸去,兀自划开屏幕将手机解锁,左右划着列表却寻不出什么打发时间的兴致。

“你他妈就这么想搞死我吗。”

远野的声音听起来极其平静,只是不带怒气地陈述着,也不打算找君岛要个理由。这跟君岛此前设想过的每一种场景都不同,他一时也寻不到合适的、不会雪上加霜的回答,所以气氛尴尬得很。

理论上来说他们在几小时前就决裂了,君岛本身这一趟来得也不情不愿,只是碍于鬼十次郎的拜托,他突然想起来这个缘由,便生硬地借此转开话题。他从口袋里摸出那枚标着第八位编号的徽章,塞进远野的手里。

远野拢起指节时被那枚别针的尖锐部分扎破手心,流出一小点汇成圆形的血。他像是终于回神了,随手把它丢到床头柜上。君岛解释说那是老大的意思,沉默好一会儿才决定为自己辩护,虽然它听起来实在不太像,事实也如此,他只是实在无话可说。

“算是逼你偿还一些深重的血债吧。”

远野未置可否地嗤笑一声,连反驳与嘲弄都懒得说。他从床边把拐杖挪出来,慢斯调理地为自己绑好护膝,布料下硬度极佳的钢条暂时给他些禁锢,他将僵直着的腿从床缘搬下去,然后另一条腿落地支撑。他扶着拐杖费劲地站起来,挪到君岛面前,然后站稳,深吸一口气。

远野旋即就动作利索地把拐杖丢到一边,紧握右拳再猛地砸上君岛的面颊。然后两个人一起失去重心向一侧倾倒,君岛撞上墙壁之前还是将手掌垫在床头柜的尖角上,但远野并没有向那个方向跌倒。他扶住了防护栏,把自己拽回床上重新费劲地躺好,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远野说如果他破相了他俩这事儿就能扯平,然后发出神经质的大笑。

君岛额角好不容易止血的、之前那一战中造成的伤口又裂了,重新渗出殷红。他不发一言地从柜子里翻出些纱布和消毒水,给自己重新处理伤口,然后躺到边上那一张空床上去,姿态规矩得一如既往。远野以前嘲笑他,说以他的睡相可以直接下葬。

谁也没有说话,连君岛都觉得一分一秒长得像整个世纪,他在那种岑寂里昏昏欲睡,他猜,远野再过一分钟就会开始蹬被子、磨牙、打呼噜、梦游。但他也知道远野睡着的样子非常漂亮,松下平日时常蹙着的眉、没有唇边轻蔑的笑,即使面无表情也可以直接被塞进童话的插图,而那个童话叫睡美人,家喻户晓。

“反正今年世界赛那狗屁新规矩乱七八糟,你要如愿了,咱俩不用一块儿打球了。”

远野突然开口,他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语气发闷但隐隐透着愉快。君岛顺着他的意思鼓鼓掌,说那真是太好了呢远野君,这是今年最好的消息。

他们谁也想不起来他们组成搭档的动机。远野自己也说过他活得狼狈不堪,而君岛的生活光芒万丈。他们就像彻彻底底最不对盘的反义词,不管从哪个方面。君岛没有说,他们各自其实本身就都矛盾得很,远野也明白,君岛那副模样之下藏着真正深不可测的晦暗,而远野笃京这个人其实多坦荡又肆意漂亮。

“不过你这家伙怎么就那么讨厌我,就跟我那么讨厌你一样。”

远野说完最后一句就真的阖目准备来一场迟到太久的午睡,他意识昏昏沉沉地猜君岛一定非要让他不开心,他赌对了,在睡着之前被印证猜想,然后再也睡不着。他其实还有一句懒得问,随便咀嚼完然后咽回去自娱自乐。

“——我只是讨厌跟你一起双打而已。”

君岛纠正他。

*“要分手吗?”是这一句没有问出口,没想出来怎么把它塞进去,所以藏在句子里。如果君大大回答“厌恶到无可救药”之类的话,他俩就可以收拾收拾break up了。这是我对这两个人奇妙默契的臆想(。
*我第一次写君笃。真的第一次碰这两个人的故事...说真的我还是觉得,远野前辈活得真的虽然狼狈但是肆意得漂亮,我喜欢这种锋芒毕露的好看。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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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的老子是自由自在的小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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